《科學怪人》：悔不當初，以科學譜寫毀滅性的孤獨

「宇宙一部分被掏空，蒼穹如今永暗無光。」—維多・弗蘭肯斯坦

改編自英國作家瑪麗・雪萊同名小說，《科學怪人》作為一部經典文學作品，墨西哥鬼才導演哥連慕・迪多奴將電影分成《序曲》、《維多的故事》及《怪物的故事》三個章節，不但借鑑文學形式，且順序從維多及怪物兩個不同視角理解世界，令這部一八一八年的作品變得歷久不衰。

一切均起源於夢境：心愛的母親分娩後不幸離世，男主角維多・弗蘭肯斯坦懷疑父親救弟棄母，當晚隨即夢見黑暗天使。對方答應維多擁有控制生死的力量，成為比父親更優秀的外科醫生，不論野心和影響力均超越父親。醒過來後，守護天使的幻覺仍歷歷在目，比清醒或做夢更清楚。

「選擇是靈魂的所在，是神賜給我們的禮物。」—伊莉莎白

維多對人生看似別無他法，惟他才是生命齒輪的主宰者。自幼在父親權威下成長，接受嚴謹教育。當維多成為創造物的父親時，同樣無法扮演角色，嫌棄創造物不夠聰明而火燒大宅；槍殺死裡逃生的創造物，卻被戀人伊莉莎白捨生取義；甚至未有聽從創造物請求，為其製作終身伴侶。

被置於下水道生活的創造物，反而比身為人類的「父親」更能彰顯人性。失明的老人內心澄明，年輕時不慎殺害別人的他，不但包容創造物，並且教授「森林精靈」學懂原諒和遺忘。創造物觀察人類活動時亦掌握所謂世道：獵人不痛恨野狼，狼亦不痛恨羊，但三者似乎必然發生暴力。

老人象徵智慧，女人象徵情感。伊莉莎白與蝴蝶一樣美麗卻毫無選擇，婚姻注定由父母安排。她坦言在這世界從無歸屬感，在創造物身上反而發現難以言喻渴望。縱然轉瞬即逝，以悲劇告終，卻因此變得永垂不朽。可憐的創造物面對伊莉莎白離世，卻連選擇隨她而去的機會亦被剝奪。

「我們控制不了『出生』，那唯有神能掌控；但是『死亡』，那才是挑戰所在，也應該是我們關切的重點。」—維多・弗蘭肯斯坦

探討愛恨交纏以外，宗教倫理亦是焦點。「我想尋求生命，卻創造了死亡。」維多曾要求皇家外科醫學院掙脫恐懼和膽怯教條，教導學生反抗而非順從，徹底終止而非減緩死亡。偏偏通過電流激活淋巴系統復活創造物的他，從無想過創造後要做甚麼，違背並迷失當初欲復活母親的目標。

創造物的誕生驅使惡魔自行繁殖，故維多拒再製造「邪惡的畸形物」，並一路追獵它至北極。「我死不了，也無法獨活。」人類能以死亡了結痛苦，父親卻沒有給予創造物選擇死亡的機會，亦拒為創造物製造伴侶，創造物感到前所未有寂寞，屬《魔間迷宮》及《忘形水》後又一思辨。

普羅米修斯，

你管得住你的火嗎？

還是大功告成前，

手就燒焦了？

——《科學怪人》，軍火商亨利希・哈蘭德

名稱：科學怪人 (Frankenstein)

導演：Guillermo del Toro

年份：2025

產地：美國

類型：科幻

評分：6.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