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努之森》：時移世易，遊走於傳統與現代的矛盾

在阿伊努文化中，熊被視為是神的化身向阿伊努人獻身，因此阿伊努人會像養育愛努族小孩般，將幼熊養育到一至兩歲，在「熊靈祭」中再以弓矢射殺牠，猶如將神靈送回神界。該儀式不但為村民提供肉食，同時相信能召喚其他神靈來訪，但一九五五年起北海道地方政府就禁止獵熊。

「人們可能會感興趣，但沒人能夠理解。」曾到訪北海道「阿寒阿伊努村」的遊客，相信少不免購買阿伊努的傳統木雕，及欣賞其傳統口琴和舞蹈表演，然而遊客對這個民族又有多深入的認識？就讀阿寒湖中學校的幹人，討厭社會強迫阿伊努人扮演自己的角色，只是為了發展旅遊業。

傳說在光之森林裡，有一個通往阿伊努死者村莊的山洞。有需要的時候，祖先會尋找在世後代，但後代則無法主動與祖先接觸。甫逢幹人喪父，父親的摯友德波默默伸出援手，並在與幹人探索光之森林期間，邀請幹人一同照顧無人知曉的圈養棕熊「地毗」，慰藉其成長的徬徨與悲傷。

豈料阿伊努族計劃重新舉辦「熊靈祭」，強調將神明送予族人的禮物，透過獻祭適當地歸還，才能維繫阿伊努人與眾神之間的關係。以德波為首的人一方面擔心獵殺動物作獻祭的傳統會破壞其旅遊業名聲，亦深信時移世易下，族人也未必猶如從事狩獵的祖先般，有足夠勇氣殺害棕熊。

復辦「熊靈祭」屬幹人父親的遺願，以幹人為首的阿伊努族新世代，對其傳統身份與現代生活感到進退兩難；而以舉辦「熊靈祭」為首的阿伊努族上一代，則期望保存傳統習俗儀式，確立身份認同，並抵抗時代洪流及殖民衝擊。幹人面臨喪父感痛苦，阿伊努人面臨滅族的痛苦只會更甚。

在美國旅居多年的日本導演福永壯志，以家鄉北海道為背景拍攝《阿伊努之森》，藉著虛構阿伊努人欲恢復「熊靈祭」故事，探討阿伊努民族身份遊走於傳統與現代的矛盾。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幹人提出放棄做阿伊努人時，其母親感慨「如果你想這樣的話，這是你的人生」。

自一三零零年代起，阿伊努人（アイヌ）聚居於北海道及鄰近俄羅斯的庫頁島，當時被稱為蝦夷（エゾ）。明治維新後，「蝦夷」在一八六九年改名為「北海道」。《北海道舊土人保護法》自動授予阿伊努人日本國籍，惟禁止阿伊努語及傳統習俗等措施，令他們淪為次等「部落民」。

多年來語言及文化的種族同化政策，加上社會地位低落的種族歧視問題，令到阿伊努人口減至不足二萬。二零零八年，日本政府首度承認其原住民身分，翌年阿伊努語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瀕危語言。直至二零一九年，阿伊努族地位才獲立法確認，惟缺乏自決權及賠償下意義不大。

某天，平淡的生活發生改變。

我不知道該怎辦，亦抓不住這個機會。

唯一的辦法就是力爭上游。

我努力掙扎，抓緊一個夢想。

你奮鬥過嗎？就像彈奏結他一樣盡力。

——幹人，《阿伊努之森》

名稱：阿伊努之森 (Ainu Mosir; アイヌモシリ)

導演：福永壯志

年份：2020

產地：日本

類型：劇情

評分：6.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