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不瘋魔不成活—抹去脂粉臉的人間

《霸王別姬》作為史上唯一獲法國康城影展金棕櫚獎的華語電影，同時取得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等多個國際獎項，甚至獲美國《時代周刊》列為「全球百大不朽電影」之一。這部改編自李碧華的同名小說，並由陳凱歌執導的作品，如何登上業界的顛峰地位，成為華語電影的不朽經典作品。

這是一齣探討性別認同的故事。

為了讓小豆子賣身進入京劇梨園的「喜福成科班」，母親艷紅不惜切掉兒子的第六指。當被其他人嘲笑是窯子出來的孩子，小豆子狠心把母親的衣袍燒掉，骨子裡倔強個性表露無遺。然而師兄小石頭呵護備至，寒夜裡給予棉被，又因踢掉張腿練功的磚頭而被懲罰，這種超越親人羈絆，成為小豆子性別觀的轉捩點。

小豆子一度堅持捍衛其男性身份，把台詞「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即使被師傅以煙斗燙傷流血，亦畜意背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他與小癩子逃走，在劇場感受到獲萬人追捧的氛圍；其後又遭到太監張公公侵犯，兩件事讓他放下男性尊嚴，著魔化身成程碟衣，甚至母性大發，收養路上的棄嬰。

這是一齣沉醉同性戀愛的故事。

程碟衣與段小樓成為當紅的明星，其中合演的《霸王別姬》名震京師。演技到達「不瘋魔不成活」境界的程碟衣，徹底混淆現實與戲劇，戲中深愛著霸王，現實同時要求與段小樓唱戲一輩子，就算差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來自妓院的菊仙猶如「第三者」般，介入兩人纏綿的關係，甚至多番阻止兩人同台演出。

「項羽要是有這把劍，早就把劉邦宰了。我當上皇帝，你也就是正宮娘娘了。」程碟衣獻身予袁四爺後獲得寶劍，他把愛意藏於寶劍，在段小樓與菊仙大婚當日送贈兩人。可惜段小樓未能解讀其心意，當眾人被批鬥之際，反而是情敵菊仙從火堆裡撿回寶劍。程碟衣最後用寶劍自刎，粉碎了這段埋藏心底的愛意。

這是一齣抵抗歷史洪流的故事。

在北洋軍閥年代，京劇可謂炙手可熱的娛樂節目，單是京劇梨園就有不少孩子，為求脫貧而日夜鍛鍊。即使在日軍侵華的時期，程碟衣亦以京劇演出，拯救開罪日軍的段小樓。京劇《霸王別姬》在電影出演八次，前四次交待人物出場，後四次則交待這門國粹的地位，如何從首屈一指變得一文不值。

國民黨軍中斷兩人演出，因應程蝶衣為日軍演出，一度指控其觸犯叛國罪。程蝶衣受煙酒影響，表演發生差池，引起在場解放軍唱起紅歌，暗示京劇地位漸現轉變。程蝶衣的虞姬角色，其後被長大後的棄嬰小四取代。而在文化大革命，京劇更被視為「破四舊」對象遭到討伐，直至改革開放，傳統文化才開始復甦。

「哥哥」張國榮曾在演藝界創造無數傳奇，他在《霸王別姬》飾演的京劇名伶程蝶衣，亦是他事業其中一個頂峰，當年獲得日本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男主角。「從眉梢中感覺到，從眼角看不到，彷彿已是最直接的裸露。」翻看作品時，歌曲《有心人》多次縈繞腦海，懷緬著那個東方荷里活的黃金時代。

名稱：霸王別姬 (Farewell My Concubine)

導演：陳凱歌

年份：1993

產地：中國

類型：劇情、歷史

評分：7.5/10